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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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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她是應桃桃!

在雷雨垂幾柄重錘擊打下, 那裹著十方璞碎片的,不知什麽材質的黑色鐵球霎時化為了碎片。

在懸浮的鐵球之內,數千片幽藍色的碎片漂浮在半空, 綻放著令人眩暈迷幻的光芒。

封印和外面的鐵球是用來封住十方璞氣息的,在它們破碎之後,一股恐怖至極、幾乎將人靈魂都吞噬進去的強大靈力沿著那些碎片爆炸般蔓延。

在這一刻, 桃桃忽然有些理解邪祟為什麽噬靈了。

那樣澎湃可怖的力量, 連她都忍不住心馳神往, 更別說是對靈力敏感的邪祟。

一瞬間,研究所內所有煞屍祖都感受到了十方璞碎片的氣息,四肢著地,動物一樣手足並用朝這裏奔來。

雖然用了隱身符, 但是和這些恐怖的怪物近距離接觸還是令人不適。

關風與拉著桃桃躲在了角落的架子背後, 煞屍祖從他們身邊經過, 並沒有發現隱身後氣息也消斂了的他們, 它們團團圍住雷雨垂所在的實驗室。

煞屍祖野獸般蹲伏在地,垂涎欲滴地看著雷雨垂手裏的十方璞碎片, 卻沒有一只敢沖上去搶。

“他身上有一部分寂靜之主的氣息。”關風與低聲在桃桃耳側說, “剛才撕開空間、破開封印的力量也來源於她,這些煞屍祖忌憚的人不是雷雨垂, 是寂靜之主。”

桃桃:“如果是這樣, 恐怕很難從他手上搶回十方璞。”

眼下, 前後左右被數百只煞屍祖包圍著, 又有攜帶寂靜之主力量的雷雨垂。

就算是桃桃和關風與也不能貿然出手, 所以只能看著雷雨垂帶走那些十方璞碎片。

在混沌界, 寂靜之主的目的是屠殺, 所以放墮神道的邪祟進來虐殺靈師。但今天, 寂靜之主似乎不打算血染華靈院,雷雨垂拿到十方璞碎片後沒有沿著研究所進入華靈院,而是帶著煞屍祖返回了他進來的入口——他們又回了特調局。

桃桃:“寂靜之主想要十方璞碎片的事小天已經通知元淩了,按理說元淩也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為什麽還會讓暗靈師進到這裏?”

關風與望著西區最大的一處實驗室:“弒神不見了。”

在他們來到這的第一天,夏焱就說過,弒神是華靈院歷經幾十年研發的殺傷力巨大的法器,只要在合適的情形下使用,就算是寂靜之主也未必抵得過它一擊之力。

為了確保救世盟的會議安全,弒神早在很多天前就被運送到了特調局。

如果弒神在特調局,為什麽擋不住寂靜之主?難道它沒有夏焱口中那麽厲害?

桃桃目光落在連通著特調局與華靈院的那處入口:“去看看。”

特調局。

靈師們駭然地望著天空中那個紫色的身影。

在場大多數人,包括莊之伐嵇色邪在內的強大靈師,體內的靈力都已經空竭了。

在所有靈師的最前方,一臺形似坦克的黑色東西被強大的靈力纏繞著,炮口處還有焦糊的痕跡。

……

桃桃出了空間的裂縫,第一眼所見就是一座幾乎遮天的黑色高塔。

塔身上雕刻著無數栩栩如生的惡鬼紋路,纏著數以千計的粗鎖鏈,不用說,這必然是黃泉九落塔的母塔了。

母塔一共九層,每層高十米,占地幾百個平方。

塔外身嶙峋不平,桃桃抓著外壁的鎖鏈,攀爬到塔的第三層,從這裏,可以俯視整個特調局的情況。

她和關風與將身體掩藏在塔檐之後,觀察著下方的情形。

逃出來的研究員已經聚集到了腳下的中央廣場,和特調局的靈師站在一處。

在靈師的正對面,是以朱顏酡為首的暗靈師。

——拿到十方璞從研究所內離開的雷雨垂和他身後上百只煞屍祖。灰膚灰發,眼睛上綁著一根布條的行香子,她和桃桃之前所見時不太一樣,原本光滑細膩的臉上分布著縱橫交錯的傷痕,在她背後,還有一個戴著灰色面具的男人,和一個戴著紅色面具的女人。

“行香子……”桃桃看向關風與,“她不是你親手處理的嗎?”

當初在海上,桃桃不想動手殺她,關風與說他來,桃桃一直以為行香子死了。

關風與眼眸深了深:“我當初把她丟進了海裏。”

按照當時行香子被捆綁住的樣子,丟進海裏確實不可能存活,關風與這樣做也沒錯,但是竟然被她死裏逃生了。

“她運氣真好。”桃桃盯著行香子滿是傷疤的臉,“她洩露了寂靜之主的秘密,回去了也不會好過。”

關風與沈默。

桃桃看著靈師面前那臺坦克般的儀器:“那是弒神。”

她只知道弒神是華靈院幾十年才研發出的一種將靈師的能力與現代科技相結合的一種誅殺邪祟的儀器,並不知道它具體的作用,但看著炮口的強大靈力流動,顯然是剛才已經被使用過了。

而它所攻擊的對象。

桃桃望向暗靈師的上方,在他們的頭頂,一抹紫色的身影浮立於半空。

“寂靜之主。”這四個字,桃桃是從牙縫裏逼出來的。

寂靜之主依然一身紫袍,她沒有露臉,而是戴了一張面具,俯視著腳下。

桃桃雖然恨不得親手殺了她,但她知道自己現在遠不是她對手,所以忍住了殺意,靜靜藏在塔上靜觀其變。

關風與:“弒神,一次攻擊可以集合最多百名靈師體內的全部靈力,在弒神的內部,這些靈力彼此沖撞後產生巨大的能量,可以誅殺一切生命,包括沒有身體的超自然生靈。”

桃桃沒有聽懂,但不妨礙她明白了弒神的威力。

她看向毫發無損的寂靜之主,和寂靜之主背後被巨大能量撕裂過後幾乎融化的空間:“難道弒神,也拿寂靜之主沒辦法嗎?”

……

“怎麽……可能……”夏焱剛剛從研究所逃離出來,他不可置信地望著天空上的情形,“她抵擋住了弒神?”

站在他身旁的齊瀚典蹙起了眉。

……

不久前,朱顏酡假扮陳月娥帶暗靈師大搖大擺混進了特調局,當場被元淩拆穿。

她沒有抵抗,也沒有跑,而是自然地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毫不畏懼。

不過她的囂張是有資本的,靈師打開窗子望去,看見一道紫袍身影浮在半空。

是寂靜之主。

如果把暗靈師誅殺在會議室,只怕寂靜之主會頃刻將特調局變為人間煉獄。

朱顏酡慵懶地起身,一襲紅色的旗袍嫵媚動人,她故意走到元淩面前,湊得很近,讓自己身上的香味飄進他的鼻端:“主人這次並不想殺人,只是想和特調局要兩樣東西。”

元淩側身避開,女人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隨即轉身走出了會議室,沒有人敢攔她。

寂靜之主想要十方璞碎片,這件事桃桃早就讓元天空通知了元淩,特調局也做好了防禦的準備,將弒神調入特調局。

可是在場所有靈師都沒想到,他們集合了全部人的靈力啟動了弒神。

那足以毀天滅地的能量爆炸之後,就連特調局的空間都已經融化了,天上的寂靜之主竟然毫發無損。

在靈師的靈力耗盡之後,暗靈師毫無阻礙地打開了連通華靈院的通道,進入將十方璞碎片帶了出來。

莊之伐也是靈力耗盡的靈師之一,臉色難看:“嵇校長,這就是你所說的,能對抗寂靜之主的弒神?”

嵇色邪目光從弒神落在半空中寂靜之主的身上:“由百位靈師加持的弒神的威力摧毀一座千米高山都綽綽有餘,她雖然是八株靈師,但也是凡胎肉.體,怎麽可能毫發無損?”

現在的情形不僅事關在場靈師的生死,更是對華靈院研究了多年心血的否認。

要說弒神沒用,可是特調局的空間都在它的威力之下熔毀了。

但要說弒神有用,寂靜之主卻沒有受傷,這女人真的強到這樣的地步嗎?

朱顏酡目光一一略過在場的靈師神情百態的面孔:“我要的第一樣東西是十方璞的碎片,至於第二樣……”

她回頭望向背後的黃泉九落塔,朝元淩笑:“元局長,您是否介意打開黃泉九落塔,將裏面關押的邪祟交給我呢?”

這話一出,元淩臉上的神情儼然陰冷起來,在場一些特調局的老員工臉色也跟著變了。

誰不知道十年前就是朱顏酡哄騙元天空打開黃泉九落塔才造成特調局大難?

當年喪生於邪祟手中的靈師數十人,聞訊趕來的元淩的父母還不知道朱顏酡是罪魁禍首,他們試圖去救被邪祟纏住的女孩,卻被她反手一記噬魂焰火印在了太陽穴上,要不是她重傷了他們,以他們的修為也不會那麽容易死在邪祟手裏。

元天空並沒有參與啟用弒神,體內靈力充沛。

他聽到這句話,手中蘊滿雷電之力,面色沈了下來:“你還敢提黃泉九落塔?”

“讓小天不高興了呢。”朱顏酡笑容千嬌百媚,“看來今天元局長是不會主動為我打開黃泉九落塔的大門了。”

她唇邊的笑陰冷起來。

她身後的煞屍祖像是得了某種號令,猛然沖進人群,在一群靈力耗盡的靈師當中,幾乎相當於狼入羊群。可煞屍祖並沒有噬咬這些靈師,而是隨手抓住了兩個靈師返回到朱顏酡身邊,靈師們想要阻攔,卻被其餘煞屍祖攔住。

這些煞屍祖被暗靈師操控,飛速爬上黃泉九落塔。

它們自上而下垂下了兩條繩索,將它們捉來的兩個人吊在了黃泉九落塔的二層。

“小圖——”元天空吼道,剛剛一瞬間,有三只煞屍祖包圍了他。

在他應對的片刻間,一只煞屍祖掐著他身邊蕭月圖的脖子將她也帶走了。

元淩見兩位靈師被俘,剛要上前。

天空上的寂靜之主卻揮手而過,一道紫光蔓延,在元淩腳前方的地面上升起了一片帶著腐毒的荊棘。

寂靜之主沒有傷人,但威懾之意滿滿。

被煞屍祖吊在黃泉九落塔上的那個男靈師有幾分血性,他不斷扭動,破口大罵:“寂靜之主你個龜孫子,縮頭烏龜當了半年又敢出來興風作浪了?有種你殺了老子,殺了我一個人,你能殺遍天下的所有靈師嗎……”

話還沒說完,他胸口重重砸上了一柄大錘,那靈師頓時鮮血狂噴,直接斷氣。

在場靈師的臉色一瞬間難看了起來。

元天空吼道:“你混蛋——”

雷雨垂收回巨錘扛在肩上,對他的咒罵不以為然。

行香子摘下眼上的布條,看了眼面前的靈師,輕聲道:“莊之伐和嵇色邪已經因為弒神耗盡靈力,在場能戰鬥的人數不過二十,大部分都是廢物,煞屍祖可以搞定,其中要註意的是元淩,他剛才沒有參與啟動弒神,三株雷屬性靈脈,還有人群最後那個老頭,七株,但他身體很虛弱,輕易不會出手。朱顏酡,速戰速決,一旦被發現我們的處境會很艱難。”

朱顏酡目光略過元天空:“不開嗎?不開,下一次死的就是這可愛的小丫頭了,要是她死了還沒人為我打開黃泉九落塔,我就屠了這裏所有的靈師。”

元天空盯著被吊在黃泉九落塔上蕭月圖。

他剛剛眼睜睜看著雷雨垂殺死一名靈師,暗靈師的手段他最清楚,在殺人這件事上,他們向來說到做到。

更何況寂靜之主就在這裏,弒神無用,臨時從華靈院裏叫人也來不及了。

不,就算叫來了也沒有用。

這世間唯一能克制寂靜之主的兩個人,一個殞身海底,一個靈魂破碎。

只要寂靜之主想,她可以殺了這裏的任何人,首當其沖的就是蕭月圖。

元天空眼睛通紅,攥緊了拳頭。

……

塔頂。

腳下的情況危急,桃桃卻不能動。

此刻她和關風與還在隱身符的效果之中,一旦亂動被寂靜之主發現了氣息,以寂靜之主對她的恨意,恐怕立即就會動手殺了這裏所有人。

關風與望著半空的寂靜之主:“弒神在研發時經過多次測驗,華靈院曾經私下請師祖測試過弒神的威力,師祖曾說,即便是他,也擋不住百名靈師聯合操縱弒神的一擊之力。”

桃桃:“就算寂靜之主的實力在師祖之上也不該毫發無損,她半年前才被南宮重傷,不可能恢覆得這麽快吧?”

桃桃覺得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她盯著腳下的靈師,眾人忌憚寂靜之主,沒人敢出手。

現在寂靜之主只是掌控全局,並沒有出手,一旦惹怒了她,這裏的人只會死得更快。

她視線掃到人群最後的齊瀚典,他望著天上的寂靜之主,神情若有所思。

他是撰榜人,又是特調局資歷最老的靈師,他這樣看著寂靜之主,難道她有問題?

桃桃視線環顧全場,忽然發現從剛剛到現在,寂靜之主都沒有說話。

半空中那紫袍人帶著面具,她真的是寂靜之主嗎?

按理說不會有錯,這裏這麽多靈師,不乏莊之伐嵇色邪這樣的高手,如果弄個假的來,沒有寂靜之主那深厚的靈力,一眼就會被識破,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說明天上那人的修為在他們看來是深不可測的,這才忌憚。

桃桃回想起那天在混沌界寂靜之主的樣子。

如果是寂靜之主,她親自來到了特調局,會什麽都不說,只是站在那裏讓朱顏酡掌控全局嗎?

如果她真是寂靜之主,又何必用靈師的性命威脅特調局的人打開黃泉九落塔?她直接抓了元淩或者元天空放血不就行了?反正在場也沒人是她的對手。

桃桃與關風與對視了一眼,也從他眼中看出了同樣的不解。

關風與環顧腳下,目光定在朱顏酡背後的兩個戴著面具的人身上:“我明白了。”

他示意桃桃看那兩個人:“那個戴灰色面具的男人叫灰雀,擅長操縱各種超自然毒素,那個戴著紅色面具的女人叫紅鸞,擅長制造幻境,半空中的寂靜之主多半是紅鸞所造的幻境,她的幻覺不僅能模擬形象,就連力量也能模擬,嵇色邪與莊之伐應該是被她騙了,之所以弒神傷害不了寂靜之主,是因為她根本就是一道虛影,虛影怎麽會被擊傷呢?”

桃桃蹙眉:“不說嵇色邪與莊之伐,就以元淩的心智,會被這樣輕易騙住嗎?”

“按理說不會,但灰雀的毒素可以麻痹人的神經系統,降低人對事物的判斷能力和思考能力。”

“他才二株,嵇色邪五株,莊之伐六株,他下毒很容易就會被發現。”

“如果和雷雨垂一樣,他身上攜帶寂靜之主一部分力量,那麽他的力量不止二株,毒素就很難被發現了。”

關風與看了眼手中的手機,這是在剛剛混亂中他撿了一位研究員的。

在發現暗靈師後沒多久,特調局會議室的事發經過就已經傳送到了每一位研究員的手機上,通知他們躲避。

“朱顏酡曾經在特調局潛伏過,她知道特調局的位置和入口,如果寂靜之主想要進入特調局,直接硬闖就好,當初她也是撕開空間硬闖混沌界的。可朱顏酡卻假扮半城月的靈師陳月娥和救世盟一起開會,我猜她是為了拖延時間,讓灰雀用毒蔓延整個會議室擾亂靈師接下來的思考和判斷能力,就算是高株靈師,也很難扛住有寂靜之主力量加持的無色無味的毒素。”

桃桃看向關風與:“你連這都知道?之前在混沌界你認得黑隼與白鶯,現在又對灰雀與紅鸞那麽了解,寂靜寮一向低調,我不記得混沌冢有記載過這些暗靈師的能力。”

關風與淡淡道:“很久以前看過一份資料,已經被封存了,所以你沒看到。”

“原來是這樣,不過好像有些不對……”桃桃輕聲說,“阿與你想,如果寂靜之主想要十方璞和黃泉九落塔裏的邪祟,而自己的傷又沒有完全養好,她為什麽非要在救世盟會議這天找事?換成其他日子,這裏的靈師絕對沒有這麽多,更不會有莊之伐這樣的六株,她動起手來也不用這麽麻煩,她之所以選今天讓暗靈師用毒和幻境迷惑腳下的靈師……”

“……倒像是在測試弒神的威力。”桃桃說,“還有雷雨垂,他怎麽會知道十方璞碎片在研究室的鐵球裏?我不信這是特調局的人說的,他們最多只是因為靈力耗盡和寂靜之主虛影的震懾無法阻止。知道弒神,知道十方璞碎片的位置,行香子說過,潛伏進混沌冢那狗崽子叫崔栩一,特調局的叫千山翠……”

關風與沈默不語。

桃桃:“我們一直找不到這兩個人的痕跡,難道千山翠是研究所的人?他把消息放了出去?”

……

朱顏酡看向蕭月圖。

比起其他靈師,蕭月圖的身體顯得格外嬌小,還像個十歲的孩子,剛剛身旁的男靈師被雷雨垂用鐵錘砸成了肉醬,她身上濺了許多滾燙的血,她臉色蒼白,潔白的牙齒幾乎將嘴唇咬出血來。

朱顏酡盯著在場唯二能打開黃泉九落塔的元家兄弟:“看來你們真不顧她的死活。”

元淩冷笑:“既然寂靜之主已經來了,不如直接讓她動手殺了我,把我的血灑在黃泉九落塔上,塔門自然就打開了。”

朱顏酡眼眸泛著一抹溫柔的情意:“元淩,不管你信不信,當年我真的對你用過心,只要你打開黃泉九落塔,我保你不死。”

“以這樣的方式活下去,我不接受。”元淩淡漠道,“動手吧。”

“不行。”元天空盯著塔上的蕭月圖,捏緊的拳頭微微顫抖,“哥,不如信她一回。”

“總歸是要死,相信暗靈師的話不如死得幹凈點。”元淩冷冷道,“你忘記混沌界發生的事了?”

雷雨垂沒有耐心了,他抻動手中的鐵鏈,鎖鏈上的六顆巨大的錘頭朝著蕭月圖直直沖去。

元天空顧不上元淩的阻攔,沖進了煞屍祖的包圍中:“別動她,我開門。”

巨錘猛地在半空停住。

蕭月圖緊閉的雙眸睜開,她望著腳下的元天空,眼神中既震撼,又滿是說不出的哀傷,將嘴唇咬得更緊了。

煞屍祖沒有攻擊元天空,而是將他包圍起來。

元天空一步步走近黃泉九落塔,從空間石裏掏出一把匕首。

“你……”蕭月圖聲音帶著哭腔,“別過來。”

她眼睛通紅:“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十年前的事她有耳聞。

當初元天空打開黃泉九落塔害他父母慘死,那件事給他的童年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現在,他為了救她,要再次打開黃泉九落塔。

這對於他而言意味著什麽蕭月圖不得而知,但總不會是太好的體驗。

“別說廢話了。”元天空走得很慢,但腳步很穩,他仰頭看著蕭月圖,笑得有些難看,“雖然你嘴挺壞,喜歡在房間掛些小白臉的照片,還總說他比我帥,但我真的挺喜歡你。再說,就算我不打開這座塔,難道他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元天空站在黃泉九落塔下:“試一試,總好過眼睜睜看你被砸成肉餅吧?”

……

塔上。

情況危急,桃桃沒空再想奸細的事情。

關風與:“要提醒他們嗎?”

桃桃:“現在提醒,有幾成勝算?”

關風與:“弒神耗盡了大多數靈師的靈力,研究所那些人沒用,真正能動手的人只有你我,元淩還有小天,腳下上百只煞屍祖,還有四個攜帶著寂靜之主力量的暗靈師,勝負很難說。”

“齊老呢?”

“齊老的身體比你想象中還要差,他在研究所已經出過手,再出手會損耗生命力。”

桃桃:“這老頭怎麽和南宮一樣。”

關風與:“……都什麽時候了,你這也能想到他?”

桃桃第一次見關風與急,連忙轉移話題:“先別出聲,等等再說。小佑當初嘗試和華靈院要過鎮魂霧,嵇色邪說,鎮魂霧對於華靈院很重要,一旦拿走,人間會亂,鎮魂霧的作用之一是鎮魂,它究竟被用在了什麽地方,一旦抽離才會造成人間大亂?”

“或許從前鎮魂霧真的存在於華靈院,但小天被暗靈師誆騙打開了塔門,邪祟破塔而出,在那之後特調局應該會有所改進和防範吧?要是隨便就讓元家人的血打開黃泉九落塔,那麽裏面邪祟時時都有出來的可能。”

關風與:“你的意思是,鎮魂霧就是特調局的改進方法,它在黃泉九落塔?”

“我查過典籍,鎮魂霧能讓邪祟的靈魂進入一種鎮定的狀態,也就是俗話說的昏迷,只有和玄魂花配合才能起到修補靈魂的作用。”桃桃說,“十年前事發後,特調局將它從華靈院拿走去鎮住九落塔裏的邪祟,這樣確實能解釋得通。”

關風與:“黃泉九落塔除了母塔外還分九座子塔,子母塔的作用相同,但力量不同,特調局的靈師將邪祟關押進母塔時從不敢直接打開塔門,而是先將收伏的邪祟關在子塔,讓子塔融入母塔,這樣邪祟就會被吞入母塔。要想打開黃泉九落塔的大門,只有通過元家人的血,現在不出聲,你想讓小天打開九落塔再動手?”

桃桃觀察著腳下的動靜:“如果現在不開,以元淩的脾氣,除非和特調局直接起沖突強行取走他的血,否則他不會同意我打開九落塔。小天可以開塔,但我不想小天為了我和元淩撕破臉。”

“你就那麽確定,小天知道鎮魂霧在塔裏會用他的血為你打開塔門?”關風與問。

“以小天的性格他一定會開,但礙於元淩,他做這件事也一定會糾結,所以不如讓他什麽都不知道,是暗靈師逼他打開塔門,這樣他就不用在同伴和哥哥之間做選擇了,元淩也不會說他什麽,這是我和特調局的事,小天沒必要摻和進來。”

桃桃忽然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同樣的事情,換種玩法,就會變得更加有趣。”

……

腳下。

元天空割開手掌,將血甩到黃泉九落塔的塔身上。

剎那間,黃泉九落塔發出嗡嗡的震鳴聲,整個塔身上的鎖鏈不停地晃動。

在眾人的幾百雙眼睛的註視下,黃泉九落塔下的漆黑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了裏面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漆黑通道。

元淩因為中毒整個人的思維幾乎停滯,但雙眸陰沈,死死地盯著朱顏酡。

女人揮手,她背後的煞屍祖朝黃泉九落塔中沖了過去,就在打頭的煞屍祖即將沖入塔內的剎那間,一柄裹著神聖氣息的桃木劍從塔上墜落,劍刃像生了雙目,帶著移山之力,直通通插進那只煞屍祖的脖頸。

煞屍祖只有在被強大的靈力破壞掉身上的煞才會徹底消亡,關於它煞的位置,不同個體都不相同,可當那柄木劍切斷了煞屍祖的脖子時,它四肢著地,而後直挺挺地不動了。

一只煞屍祖連二株靈師都無法輕松應對,能一出手解決煞屍祖的人必定是很強大的靈師。

出手的人是誰?他難道不畏懼天空上的寂靜之主嗎?

他們驚詫地擡頭,一抹纖細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她站在塔檐上,看起來毫不起眼,香菇頭,黑眼鏡,甚至有些土裏土氣的。

在看她那一瞬間,大多數人是不認得的,只有極少數人能叫出她的名字。

“周玉……”嵇色邪因為中毒而昏沈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絲疑惑,還不等他細想,女孩動手摘掉了身上的偽裝。

先是假發,再是眼鏡,而後是假面,最後是身上研究所的白色褂子。

少女烏黑的發絲隨風飄揚,身上黑色道袍幾乎與黃泉九落塔的塔身融為一體,可她的肌膚白皙勝雪,讓人在烏黑的塔身一眼能看到她的存在。

清麗、淡然,幾乎與天地之間的風融為一體。

她手裏提著一盞金色的小鐘,不羈地笑:“諸位,好久不見。”

腳下的人桃桃不認得幾個,但她知道,這些人一定認識她,在她成為鳴鐘人的那一刻,照片就已經在靈師界散開了。

靈師們驚愕地看著她,無法理解為什麽失蹤了半年的應桃桃會出現在這裏。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霍迪,他雖然頭腦昏沈,但關於這女孩的事情總是反應很快,甚至還有些解謎成功的興奮

場上的人震驚、驚恐、憂慮,各想各的,只有他一個人重點完全歪了。

他激動地朝嵇色邪喊道:“看吧,我就說她是應桃桃,你還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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